宋、金、元时代的医学 学术争鸣! 

    我国历代医学家们从临床中累积经验,并在学术研究中著书立说,不断地各抒已见,相互争鸣,从而发展成为各种学术流派。医学学术方面的这种争论,在我国历史上的宋、金、元时代,比较突出,当时主要有五运六气学说之争以及刘、张、李、朱四大医家在学术观点上的争鸣。

    五运六气学说之争公元10世纪以后的北宋时代,由于社会风尚提倡理学,所谓理学,当时的理学家程颢、程颐写的〈二程全书〉上说:“天理具备,元无少见,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就是说,“理”是脱离社会生活和具体事物而永恒存在的东西。影响所及,在医学的领域中盛行了“五行六气学说”。这在当时,对疾病的认识和治疗,有着很大的影响。公元1099年,北宋学者刘温舒著《素问入式运气论奥》,是阐述运气学说的第一本专书。在这以前,公元8世纪中叶的唐代学者王冰,在注解《黄帝内经。素问》时,也曾经增补了“天元纪大论、五运行大论、六微旨大论、气交变大论、五常政大论、六元正经大论、至真要大论”等7篇文章,是对运气学说的专题论著。所谓五运六气,就是指天有六气——风、寒、著、湿、燥、火、地有五运——木、火、土、金、水,有十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配五运,用十二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酉、戍、亥对六气。以纪年的干支推定岁气,比如公元1918年用干支推定岁气是戊午年,过了60年以后的公元1978年则又是戊午年,于是五运六气学说用在医学上,就由岁气推定应得之病,并且制定施治的方法。公元12世纪初的北宋末年,统治者徽宗皇帝赵佶召集了全国名医编辑了一部《圣济总录》,书中强调运气和疾病治疗的关系,所谓“六气司岁,五运统岁,五六相合······六十年周周······而于地之气数备焉,终而后始······如环无端,守其数,稽其化······可谓悉矣”。

    说是在60年之间,,只要算定岁气以后,自始至终,循环不休,可以预测每年的气候变化。从而断定所能发生的疾病。从这以后,引起了学者们很多争论,有认为运气学说不可能作为临床辨证论治的依据。如公元13世纪时南宋医学陈自明就认为疾病的感染不可拘泥于五运六气,他说:“一方一郡之内,上下传染,症状相似,或只有一家,长幼皆然,或上下邻里间传染,”并指出“治毒疫痢者,虽然察五运六气之相胜,亦不可狎泥此说,助如运气相胜,岂独偏于一方一郡,而独于一家者乎。”这就说明了在同一地区内,感染相似的疾病,也许是一家大小以及邻居之间互相传染,例如患了痢疾,虽然与气候变化有关,但是不能作为定论,如果气候的变化可以断定所发生某种疾病的话,那么就不仅是一个地区或一个家庭的问题了。北宋杰出的自然科学家沈括,在他的名著《梦溪笔谈》里面指出:“医学有五运六气之术,大则候大地之变,寒著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法;小则人之众疾,亦随气运盛衰。令人不知所用,而胶于定法,故其术皆不验······至于一邑之间,而肠雨有不同者,此气运安在?欲无不谬,不可得也。大凡物理有常、有变。”沈括鲜明地指出关于五运六气的理论,从大的方面说,可以推测天地的变化,预计寒暑风雨和水旱螟蝗等自然灾害;从小的方面说,人的各种疾病也随气运的起伏而变化。如果拘泥于固定的方法,用来就不灵验了。至于同一城市,有晴雨的不同,那么气运的主导作用哪里去了呢?把气运看成僵死的东西,要想不出差错,是不可能的。而且强调指出物质运动有正常的情况,还有异常的变化。沈括就是这样批判了“胶于定法”的形而上学观点,反映了他的朴素辩证法思想。

    四大医家——刘、张、李、朱的学术争鸣12~14世纪之间,时值北宋末年,女贞民族(金)入侵,占据黄河流域,北宋王朝被迫南迁,13世纪初,蒙古民族兴起,战败女贞族,占据中国北部,公元1279年又灭南宋,统治了全中国,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元朝。宋、金、元之部,战争连年,人民生活困苦,饥饿劳役,疾病丛生,当时的医学家们在同疾病作斗争中,由于所处的时间、地点不同,接触的疾病对象不同,对待疾病的认识和采取的治疗方法有所不同,于是出现以刘完素(公元1120~1200年,河北河间人),张子和(公元1156~1228年,河南考城人)、李东垣(公元1180~1251年,河北真定人)、朱丹溪(公元1281~1358年,浙江义乌人)4人为代表的四大学派。学术争鸣,极大地丰富了对疾病的辨证论治内容。

    刘完素认识到疾病中的热证,对急性热病的治疗,使用寒凉药剂,具有心得,创造性地制订了不少如“防风通圣散”、“双解散”等辛凉之剂,他竭力反对使用辛温大热药物,以为“葱白、盐豉大能开发郁结,不惟中病令汗而愈,免致辛热之药攻表不中,其病转甚”。说是葱白、盐豉能够开发闭结,使疾病出点汗就全愈,不需要用那些辛热猛烈的药物,结果达不到效果,反而使疾病加重。但他并不忽视全面观点,所以又说:“病气热则除其热,寒则退其寒······除邪养正,平则守常,医之道也”。著作有《素问玄机原病式》、《宣明论方》等书。被后世称为“寒凉派”。

    张子和他在临床上善用汗、下、吐三法治病,他说:“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邪气加诸身,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认为“邪去则正安”。意思是说疾病这个东西,不是人身原来存在的,或者是外感还是内伤,都是邪气(致病因素),要尽快用攻的方法。因为去除了致病因素就能使机体康复(正安)。但他并不排斥其他的治疗方法,所以又说:“未尝以此三法遂弃众法,各相其病之所宜而用之。”著作有《儒门事亲》。被后世犯法为“攻下派”。

    李东恒创立了“脾胃有伤,中气不足”而致病的论点,他指出“外伤风寒,六淫客邪,有余之病,当泻不当补;饮食失节,中气不足之病,当补不当泻”。用药主张甘温补中,甘寒泻火,反对使用苦寒药物,制订了“补中益气汤”、“升阳益胃汤”等,调补脾胃、升阳益气的方剂。著作有《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等书。被后世称为“补土派”。

    朱丹溪认为人体“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于是用药着重养阴补血,滋阴降火,说是“阴易乏,阳易亢,攻击宜详审,正气须保护”。强调要保护人体的正气,不能随便使用攻法。同时,他虽主张阴虚为病,但并不主张把这一论点推断到所有疾病,而说“人之为病有四,日寒、热、虚、实“。《格致余论》是他的代表著作。被后世称为“养阴派”。

     四家学派,虽各有它的片面性,但是他们各有主张。如李东垣对刘完素使用寒凉剂的不同意见,提出甘温补中、甘寒泻火;朱丹溪反对张子和的使用攻法,又补充了李东垣的片面用升阳益气治疗内伤,提出养阴补血的治疗方法。这种敢于发表自己独创见解的争鸣,极大地丰富了临床辨证、处方、用药的内容,促进了学术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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