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代明院士，不要夸大医学的作用，什么才是医学的本质？

樊代明院士，不要夸大医学的作用，什么才是医学的本质？

  中共西安市委、西安市人民政府于2017年11月7日—8日在西安举办“2017全球硬科技创新大会”。邀请国家部委、省委省政府领导，诺贝尔奖获得者、国内外相关领域院士专家、科技企业领袖、知名投资人等约800余人参会。
  本次大会以“硬科技改变世界，硬科技发展西安”为主题，大会由开幕式、主论坛、分论坛及多场系列活动组成，围绕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生物技术、光电芯片、信息技术、新材料、新能源、智能制造等硬科技“八路军”领域为重点，共举办16场系列论坛活动。
  会议上，中国工程院院士、副院长，美国国家医学院外籍院士樊代明发表了主题演讲。

　　以下是其演讲实录（有删减）：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代表、大家早上好。非常感谢大会的邀请，首先我代表中国工程院、代表第四军医大学，也是西安的科技工作者，对西安又一个更加灿烂的科技春天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人类近400年的发展主要靠科技推动，如果一个国家占了全世界25%的科技成果，就是科技中心。那么这个科技中心的转移先是从意大利，然后才是英国、法国、德国……现在是美国。中国在哪里？中国在之前以西安为首都，那么中国未来在哪里？在习总书记带领我们走向的新时代里。

　　那么今天西安的硬科技大会，提到西安将来发展的战略，我个人以为未来应该是健康。我们知道习总书记说要把全面健康作为优先发展战略；第二，人类走到今天，最主要的还是关注健康，而健康现在出现了很多很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怎么解决？我们的“硬科技”能不能解决？如果要解决怎么解决？值得探讨。

　　我今天的报告叫“科学与健康”， 放眼世界医学的发展，昨天怎么看？明天怎么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剑桥大学向全世界发问，说人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长寿，也从来没活的像今天这么健康，但是，医学受到的质疑，也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样的激烈。如果要我来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要活得更强，更加健康。现在医学的发展已经走到了一个难以突破的情况，难道不是吗？中国人过去平均是40岁，现在到了80岁。

　　现在医学的发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呢？美国梅尔可能是全世界是最好的医院，一年是110万的门诊量，而中国的协和是220万门诊量，我们只有4500个工作人员，而他有65000个，是我们人均医生的30倍，最后治疗还是这个结果，这是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分科越来越细，所以现在门诊量不断增加，病人越多，我们配置越多，十年前比我们每一年多了33亿人次的病人。

　　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是科学推动了医学的发展，硬科学也推动了医学的发展，但是医学可是个软科学。科学和医学有什么差别？

　　科学，只有两个结果，要不百分之百，要不百分之零，放之四海而皆准。而医学，从0%到百分之百，中间的任何可能性都有可能出现，如果这种可能性大于50%，我们叫有意识；小于50%，我们讲没意识；正好是50%，我们就问这是啥意思。

　　那什么是自然科学？严格说来，研究物理学和研究人有什么差别？人是复杂的，物质是静止的；人是可变的，物是不能再生的；人是要战胜的，物没有灵魂的，人是可以有思想的。可以举出来30个不一样，所以用简单的固定的科学化方法来研究复杂可变的人体，我们就会出事儿。

　　我们提出来三个“健康学”，第一叫空间健康学：人是一个整体，但也是天的一部分，你必须服从，这个天是什么，我们遇到麻烦说我的天哪，外国人说my god，就这个。这个天不是装神弄鬼，是只能遵从不能抗拒的：一个是自然。一个是社会。

　　人离不开自然，天冷加几件衣服，天热了，脱掉几件衣服，反其道而行之的是谁？人体氧气和二氧化碳植物正好相反，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使得人是社会的一员，必须服从于社会布局。

　　第二个叫人间健康学。你说人与人之间老是相互的猜忌，相互设防，相互敌视，你过得好吗？你肯定过不好，要不是自己，要不是别人，是别人的可能性不大，是自己可能性太大，所以这是人间健康学空间。

　　第三，时间健康学。一切都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不仅人变，植物也在变，向日葵围着太阳转，含羞草白天关晚上开，向日葵白天开晚上关。人的中午12点生命力最强，晚上12点生命力最差。

　　为什么十年前有人统计了101篇最牛的论文，到现在只有一篇半有点用，剩下都没有用。科学在造假？No，科学家都是求真务实，但是这种过于微观局部或过于瞬时的研究，不仅代表不了生命的真谛，也反映不了疾病的本质。

　　所以在医学上，我们要看发生了什么变化。过去营养不良，现在营养过剩；现在跳楼越来越多；过去生物性，现在社会性；过去年青性，现在老年性；过去很多病因要去器官，现在多脏器衰竭。举个例子，40年前我们只活40岁，现在80岁了，我们多活40年，我们一切都没准备好，包括药品。

　　我们说如果我们不加以变化，这种软科学只是按照科学的方法来做，我们可能要出事。医学离科学越近，离病人可能越远。科学的医学的局限性是很大的，靠什么？靠人文来补充？医学是真善美？什么叫真善美？第一个是求真务实，什么病用什么药，病就一定能治好吗？求真了，未必务实。第二是医生对病人得呵护，病人对医生得尊重。第三要把医学当成艺术来做。

　　现在有多少医院、多少医生做到了善和美呢？善和美才是医学的灵魂和本质，如果医生不上升到这个层次，那你就忽略了病人作为人的人性，你就忽略了自己作为人的人性。

　　科学要智能化，而医学要具备规范化的灵活性。我们现在按照科学的方法把人治疗疾病当成指南，指南是老医生把自己的这一些想法叫年轻人参考，可以当成教条？错了！指南总在变。

　　医学需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我们现在有两句话是错的，有病就要治病，只对了一部分，还夸大了医学的作用和医生的作用。事实上人类的疾病1/3不治也好，1/3治也治不好，1/3治了才好。

　　1/3的不治也好，其中感冒最常见，百分之百不用治，他就可以好。人类医学只有几千年，之前的几百万年是怎么过来的？人作为一个个体，在地球上生活了几百万年，所有的抗病抗寒能力都具备了，所以不要夸大医学的作用。

　　还有1/3，治也治不好，人总是要死的，这是规律，能怎么抗拒？医学的目的是要带病生存，能治愈吗？糖尿病、高血压都是要一直吃药；特别是晚期肿瘤，很大一部分是治不好的，一定要走那个道路的。

　　我告诉大家，50年以后，我们的晚辈一定会笑他当年的祖宗怎么治疗癌症，50年前没这么治，这50年以后也不会这么治，究竟怎么治我也不知道。

　　医学现在是把数据、证据还原成事实、认识、共识，提升为经验技术和医术。

　　我们是整体观，医学观三位一体才叫整合医学。整合医学和其他医学体系是什么关系，不细讲了，但必须讲精准医学。精准医学出来以后，WTO已经专门成立了整合医学系。

　　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些杂志们、专家们都太片面，单从一个角度来反映科学在医学上的整体有失偏颇，任何的医学体系或者高技术或者硬科学都代替不了医生，你要代替就要出事的。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有人提出来，说是你要叫我们医学垮台，让医生回家，病人对着计算机一说话就可以治病，告诉大家：买什么东西在计算机上买都可以，就是买命千万不要在计算机上去买。

　　科学推动医学的发展，科学既可以自然又可以救人，我们把救人这个东西拿出来，整合成新的医学知识体系，未来的医学一定是贵在整合和赢在整合。究竟怎么来说整合医学？天底下曾经出现一百多个医学体系，这都是对的，都是有理的，我想这就是我们的西安市党委和政府狠抓硬科技推动健康发展的前一步。

　　什么叫整合医学？就是HIM整合医学。我有两句话：天下医药是一家，生老病死不离他。老外说你再把它更加的浓缩：天下医药是一家，整合医学献给你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