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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老百姓愤愤不平的不是党更不是国家

2024-07-19 21:29正中堂正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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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学法学教授辞职公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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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法院众生相—蹉跎了谁的岁月?圆了谁的梦?

正所谓:“法院是法律帝国的首都,法官是法律帝国的王侯”。

曾几何时,法科生对法院趋之若鹜。

然而,当梦想渐行渐远、理想几近崩塌,当鬓角白发丛生、背影日渐蹉跎,活在县法院的人儿,最终都将年轻时的愿景埋进了坟墓。

在县法院,最富活力、最有拼劲的当属刚刚招录进法院的青年人了。

怀揣着成为一名法官的梦,他们有干劲、有学历、有激情、有能力。

但是,想在希冀的岗位干活,年轻人自己是说了不算的,想进刑庭,对不起,最后去了政工科。

想进民庭,对不起,最后去了执行局;想去执行局,对不起,最后成了写材料的。

无论到了哪个岗位,年轻人都是这个岗位的“骆驼祥子”,靠着“越努力越幸运”的支撑,在终日的加班中淬炼自我,在庭室领导的吆喝声中不断打磨。

然而,未过几年,年轻人发现,再努力也拼不过县域复杂的人脉关系。

再拼搏,也是望不到尽头的法官助理。

他们知道,活在县法院最好的结果,就是有朝一日能擢升为一名副院长。

这样,可以靠嘴吃饭,而不用整日在案件堆里垂死挣扎。

于是,慢慢的,这群年轻人已经暮气沉沉,没了锐气。

他们也学会了曲意逢迎、学会了溜须拍马,向着圆滑世故、左右逢源义无反顾地前行。

有一天,他们老了,他们脑海中已经忘却了办了多少案子,什么案子让自己幸福感充盈?

但什么时候提的副科、怎样提的正科,把什么人竞争下去等等却是他们最值得回忆和向公园老头炫耀的资本。

在县法院,曾经最残酷的莫过于提拔副科了。

县法院在其他部门眼里,其实也就是一科级单位而已。

由于法院固有的封闭性和县法院天然的低阶性,配给于县法院的副科名额少之又少。

可以理解,一枚副科相当于一副镇长、一副局长,在小小的县城,副科即属于领导干部,又怎可能将法院大大小小十五六个庭室的负责人全都配为副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于是,每次县法院提拔副科实职之时,便是法院上演内部“宫斗大戏”的巅峰时刻。

有人精准把握时度效,有为了不让被推荐人选胜出而喝农药的,有到院长办公室讨说法而要跳楼的,有到相关部门恶意举报的。

凡此种种,最后结出了一个恶果,被推荐者无一提拔。

在一枚小小的副科面前,他们放弃了所谓的人品、道德、底线、自尊。

因为,在县法院,副科即代表了荣耀、代表了位阶、代表了在这小小县城的面子。

一场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导致很多科员级庭长含恨退休、抱憾终生。

幸运的是,随着新一轮司法改革的推进,县法院的人不再为了副科而血拼,无论是法官助理亦或是法官,都会随着年限而逐级晋升。

然而,这就没有血拼了吗?

在县法院,人员结构的复杂性非比寻常。

在这个五六十人的单位,有公务员、有事业编、有工人编,还有一大波的聘用人员。

公务员是县法院的主体,他们有着超过其他三类人的薪资待遇,有成为法官乃至领导的希望。

而所谓的事业编和工人编,大多充斥在行政部门,譬如办公室、司机班等等。

他们仅仅是抱有一个“铁饭碗”,在与公务员相形见绌的待遇下,他们可以拼命的干,但显然是徒劳的。

他们也可以拼命的混,因为混与不混都是一个样。

当然,他们可以对外炫耀:“我是法院在编人员”。

而另外一大群体自然是临聘人员,包括聘用制书记员、聘用制法警及工勤人员等。

作为技术门槛较高的书记员,其实是司法审判极为关键的元素。

然而,由于待遇低、留人难,县法院历来是“略懂法律的打字员”的高级培训机构。

书记员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县法院不断有着新的美少女涌现。

给多少钱办多少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部分书记员责任心的缺失常常使案件办理陷入泥沼。

而大多数富有责任的书记员则在日复一日的心寒中选择了离去。

也有少数聘用制书记员家境殷实,开着宝马、霸道在法院混日子,也混了个好名声。

也有少数书记员通过了司考,成为了日进斗金的律师。

因为有在法院的工作经历,当事人自然信任有加,而借着曾经法官同事的熟脸,更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在县法院,熟人社会的藩篱让人难以呼吸。

县城是一个陌生环境下的熟人社会。走进县城,许多人你不认识,但是许多人你又认识。

如果你在县城生活,走在街上,会有不同熟悉度的朋友或认识的人和你打招呼,面带微笑同时乐此不疲。

两个陌生人见面扯东扯西的聊天也能引出一系列亲戚的连带关系。

你打交道的圈子和人重合几率非常高,所以名声和口碑非常重要,它几乎代表了你所有的信息。

而每个人的身后,早已贴满了各种被别人定义的标签。县城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被会大众认知。

于是,你活在县法院,经常有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三叔二舅的朋友的朋友找你办事。

你本是县法院的一个DIAO丝,但无奈你已经被贴上了法院人的标签,故而,面对这样的纠缠,你往往难以抵御。

你若冒险接受请托为亲友办事,则无疑给自己装上了一颗定时炸弹。

你若置之不理,则你父母在村里的面子将无处安放,你在村里的名声将臭不可闻,你将永远背上“没本事”“不会来事”“不近人情”等一系列的符号。

在县法院,逃离的冲动往往大于坚守。

谁都知道,在高院,退休至少是一副处。在中院,退休至少是一正科。

谁都向往大城市的繁花似锦,霓虹映照。

谁都渴望,能在更高的平台上展现自我,实现抱负。

谁都企望,能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教育医疗环境。

于是,当年轻人被现实踩在鞋底反复摩擦时,当尘微蚍蜉无法撼动巍巍大山时,他们选择了以各种途径逃离县域。

有辞职从律的,有找关系调到上级法院的,有遴选到市级部门的,有不顾一切借调而走的。

坚守下来的,或是没有门路无法走的,或是人到中年不敢走的,或是有了职务不想走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我想,真正愿意留下来的才是《长安十二时辰》中张小敬一样的“兵”。

然而,当年富力强、才华横溢的年轻人都频频选择离去,作为承担办案量最大的县级法院,又将何去何从?

在县法院,法院的职责不仅仅是办案的。

法院的主责主业自是执法办案,但在县域环境中,法院与其他行政事业单位并无太大区别。

除了包村扶贫这一规定动作外,平安建设、交通治理、环境整治,甚至招商引资都是法院的案外大事。

如果你不把这些事务当成大事,当地也就不会把你法院当回事。

在县域之中,做好案外事务常常比办案本身更为重要。

如果仅仅埋头办案,不顾抬头看天,那么,县法院会处处掣肘,难以为继。

在县法院,外地的人当院长是很难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

作为县级法院的人而言,能当上“一把手”的人凤毛麟角,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中院的庭室负责人选派到县级法院当院长。

所以,压抑甚久的县法院的庭室负责人以上领导对从中院“空降”的“一把手”常常极为敌视。

如果一个外地“一把手”没有足够的从政智慧或者强大的背景支撑,在县法院,他会被一众本地“土著”欺负的灰头土脸。

甚至在某县法院,副院长打院长的事一时成为笑谈。

如果你威信不足、威严不够,那么你极有可能被架空,最终狼狈不堪。

在县法院,找媳妇是基本不用愁的。

在县城,优先级是行政单位、事业单位、国有企业、商人,最后是自由职业。

在县城,男孩找女孩一般会问干什么工作的、长相如何、父母是干什么的等几个硬件问题。

一般女孩子如果工作在体制内,找对象的成功率是大大的提高,如果再长的漂亮些,那简直就是香饽饽了。

女孩找男孩一般会问干什么工作的、人怎么样、长相如何、个子高低、家庭情况等几个硬件问题。

一般男孩子如果在体制内有工作,而且有房有车,那就好找的多了。

而如果你在法院工作,那么对方更会对你高看一眼,所以无论你是县法院的男孩还是女孩,找个家境优渥的对象基本是不用发愁的。

在县法院,一个人往往要当几个人用。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除了法警队、监察室等几个部门相对轻松外,在县法院,几乎没有轻松惬意的部门。

民事法官一年办案三四百件、执行法官一年办案五六百件都是常事,县法院的法官们已经习惯了加班加点,一闲下来,他们反而无所适从。

而办公室、政工科等行政部门往往要应付中院几个部门和县上十数个部门,也是苦不堪言。

而最令他们崩溃的,是上级法院各种邪乎的考核指标,什么结案率、调撤率、服判息诉率等等。

最担心的,自然是发改率了。

所以,县法院的法官们见到中院的法官是没有底气的,更是没自信的。

因为,中院的法官三言两语就可以将案件发回,而县法院的小伙伴们可能就会面临奖金的扣发甚至被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