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吴晗说话的,有骨头有气节的良史—翦伯赞
敢为吴晗说话的,有骨头有气节的良史—翦伯赞
1968年12月18日夜,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与妻子戴淑婉喝安眠药自杀。翦伯赞留下两张纸条,一张写着“我实在交代不出什么问题,所以走了这条绝路,杜师傅完全不知道”;另一张上写着“毛主席万岁,万万岁!”
翦伯赞是被逼死的,有人逼他提供诬陷领导人的罪证,翦伯赞直言,“我不知道的事,不能随便乱写。”翦伯赞宁可自杀也不落井下石冤枉他人,为了苟活而丧失气节。
翦伯赞是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参加过五四运动和北伐战争,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研究经济一年半,但是不能忍受美国的种族歧视和为资本主义、帝国主义辩护、吹嘘的经济理论,所以毅然回国。翦伯赞的理想是实业救国和政法救国,又到英,法,德、意等国考察政法。三一八惨案破灭了翦伯赞的理想,因为翦伯赞就在游行示威的人群中,帽子也被子弹打穿。因此,翦伯赞走上了革命之路,1937年秘密入党,在周恩来领导下做统战工作和宣传工作。
戚本禹的《评李秀成自述》把李秀成论定为叛徒,翦伯赞在近代史研究所的座谈会上作了长篇发言反驳戚本禹,他说:“只是根据李秀成在几天内匆匆写出的供词,就推论他一生革命都是假的,太不公平……如果李秀成被否定了,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领袖中就没有几个英雄了,整个中国通史就要改写了。”
翦伯赞是有骨头有气节,是典型的良史人格。在民国国民党统治的时候,翦伯赞就说过,“暴力对于学术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学术,决不会服从刀剑的指挥,更不会变成政治的婢女。”在六十年代,有人上纲上线打棍子扣帽子,翦伯赞坚持“在真理的问题上,不能让步。”当批判的大潮蜂拥而来的时候,翦伯赞自信地表示:“我要等着看到批判我的最后一篇文章。”
历史学家要秉笔直书,不虚美,不隐恶,真正做到并不容易。1939年,翦伯赞在《历史哲学教程》二版发表,增加“再版代序”题为《群众、领袖与历史》,称赞毛泽东、朱德和彭德怀是“伟大的历史人物”,热情地讴歌他们:“过去乃至目前,(是他们)在领导并坚决执行中国民族解放斗争。”
一九五六年,翦伯赞写了《<琵琶记>的历史背景》一文,一九六二年二月,他把这篇文章收进《历史问题丛书》,增加这么一段话:“《琵琶记》这个剧本是十四世纪中国文学作品中的一部杰出的作品,因为从这个剧本中,我们可以听到时代的呼声:反饥饿的呼声”。
有人对翦伯赞的政治史学不以为然,学术争论是很正常的。翦伯赞主张学术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但是不赞成历史研究像婢女那样为政治服务,史学应有自己的学术性、思想性和特殊性。所以翦伯赞敢于站出来为吴晗说话,著名历史学家邓广铭感叹,“翦老的骨气、高风亮节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老实说,我们这些人在当时想顶也没有顶住,不批不行呀!可翦老则不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翦老就是有科学的良心。”(《翦伯赞先生的科学良心》)
章诒和在《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忆父亲与翦伯赞的交往》中高度称赞翦伯赞,“翦伯赞的马克思主义史学成果可能多有不足,但他的灵魂洁白如雪。古人云:进不丧己,退不危身;进不失 忠,退不失行——这是一个很高的行为标准和道德规范。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翦伯赞做到了,以生命为证。”